26 雪战!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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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声戛然而止后,外校的同学从替补席上取出了他们的横幅。白底黑字与逐渐密集的飞雪融为一体。“勿忘历史,金陵永生”。两队的首发队员站到了横幅后,用小手轻轻地拉住它。大家的站位相互穿插,不分对手与队友。我身旁是米乐和蒲云,但他们身边就是彼此不熟悉的同学了。此时此刻没有对手,我们都是并肩站在这片土地上的人。请全场观众起立,为南京大屠杀的遇难同胞默哀三分钟。顶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我的目光匆匆掠过看台,望见了披着羽绒服的学学、明明和小七,此后便立刻垂下脑袋。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在大雪里沉默了,一动不动,任由它们将我们徐徐覆盖,凝固成深沉严肃的树木与栅栏,长久地伫立在辽阔的大地上。[2]

  我想到了什么?大概是一首诗吧,间或看到过。它说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寒冷在封锁着中国。风像一个太悲哀了的老妇。紧紧地跟随着,伸出寒冷的指爪,拉扯着行人的衣襟。用着像土地一样古老的话,一刻也不停地絮聒着……那从林间出现的,赶着马车的,你中国的农夫,戴着皮帽,冒着大雪,你要到哪儿去呢?告诉你,我也是农人的后裔——由于你们的,刻满了痛苦的皱纹的脸,我能如此深深地,知道了,生活在草原上的人们的,岁月的艰辛。而我,也并不比你们快乐啊,——躺在时间的河流上,苦难的浪涛,曾经几次把我吞没而又卷起——流浪与监禁,已失去了我的青春的最可贵的日子,我的生命,也像你们的生命,一样的憔悴呀。[3]无形的手掌掠过无限的江山,手指沾了血和灰,手掌沾了阴暗,只有那辽远的一角依然完整,温暖,明朗,坚固而蓬勃生春。在那上面,我用残损的手掌轻抚,像恋人的柔发,婴孩手中乳。我把全部的力量运在手掌贴在上面,寄与爱和一切希望,因为只有那里是太阳,是春,将驱逐阴暗,带来苏生,因为只有那里我们不像牲口一样活,蝼蚁一样死……[4]

  严冬如来时,阳春宁尚迢遥?[5]

  默哀毕。各位准备战斗吧。外校主场MC的话令我记忆犹新。

  “大哥,这是我们俩在初中的最后一次交手了,今天还是老规矩,等着从球门里捞球吧!明年你要认真打排位赛哦。”

  猜边时蒲云又笑着说了一次这样的话。我不知该怎么应答,只是淡淡笑了笑,脑袋里却冒出了点火花。他这么想置我们于死地吗?也许吧。半年前一度将外校逼到悬崖边上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谁也不想把这样的心腹大患放出线吧。即便今天一半以上的首发是初一同学,也并不意味着外校想让我们轻松过关。缺少机会的替补球员上场时往往会卯足干劲证明自己不弱于主力,绝不会有半点心慈手软。去年的小组赛末战,我们在头名出线的情况下排出了全是新生的首发阵容,结果打出了7:2的夸张比分。此一时,彼一时,过去的我们绝不会想到一年后会是如此的生死攸关。

  必须心无旁骛!既然已重新走到了赛场上,除了靠自己赢下这场比赛以外,其他事都抛诸脑后吧。我走向了队友们。今天的口号只有一个:一中必胜。除了胜利以外,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从小组赛第三轮开始,这便是我们注定的道路了。寒风四起,卷起飘飞的雪,密密地盘踞在永恒的绿意之上。顶着飞扑到身上的雪花,我一路小跑到了门前,再度举起左手,习惯性地踮脚拍了拍横梁。低头时,我又一次看到了手套上的诗句。

  我是不会输的。就算蒲云是我的克星又怎么样?他总不可能每次见到我都能进球的,何况我们这里的闫羲也是逢外校必破门。你好好看着吧,别说是蒲云了,就是你在对面我也一点不怕!

  哨声划破落雪的长空,橙白大战在雪地冰天之中再次打响。我们这回排出的仍是四后卫的组合,老叶和川哥居中,卢卡在左,米乐在右。教练明确要求了两个边后卫要毫不犹豫地参与进攻,因此,中场的阿晖要挑起攻防两端的重任,进攻中要串联全场,防守时要积极为压上的队友补位。闫羲的位置稍稍靠后一些,更像是来到了中场接应,顶在锋线上的便是第一次首发的乐奔。虽说是东拼西凑,但这已是我们能排出的最强阵容了。卢卡的归来已不是雪中送炭,简直称得上绝处逢生。赛前教练跟我商量过,问我能不能和米乐搭档中场,毕竟之前和北川比赛里踢过几分钟。我表示一切行动听指挥,让我踢前锋我都没问题。其实,今年我也偷偷加买了一件23号白色球衣,没再让姐姐为我掏腰包。我曾经想过,要是这次夺冠了,我会把那件门将套装送给她(只要她不嫌弃,我每次洗衣服都洗得干干净净),而这件白色的可以留作纪念。

  或许我昨天答应得那么干脆,是在买球衣的时候想过,可能有这么一天,我和米孩手中乳。我把全部的力量运在手掌贴在上面,寄与爱和一切希望,因为只有那里是太阳,是春,将驱逐阴暗,带来苏生,因为只有那里我们不像牲口一样活,蝼蚁一样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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