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话 群魔张牙肆嗷嚎,先锋舞爪虐扰闹(下)第2/3段
天上看到中年人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多少猜出一些,表情随之更为凝重。
因为这份颤抖,中年人不得不停下劳作,拄着锄头平静道:“我今年四十五岁了,也算经历过上古战乱。但是,从没见过这样残忍的事情。”说着,声音压抑下来:“那些恶人不让我们转头或者闭眼,逼我们眼睁睁看着,非要我们看着他们活饮人血,生啖人肉。目睹相识的邻居甚至亲人成为他们的腹中餐,这样的场景谁能承受?”说到这里,情绪已压抑不住,吞声道:“在那一瞬间,撕心裂肺的哀嚎声、歇斯底里的哭喊声,让燃烧的房屋都倒塌了,都倒塌了!在场多少村民头发上指,目眦尽裂,可这样的痛苦却让那些恶人开怀大笑,他们毫无节制地重复着,割,剁,撕,咬,想方设法用更为残忍的手段折磨着死者、半死者与幸存者,以换取他们更为享受的放肆狂笑……”这时,他的嗓子因已有些哑,不得不平静一下,尽量平静道:“终于,有些妇女小孩被吓得不敢再看,但恶人们丝毫没有怜悯之心,也没有因为是妇孺就网开一面。那个光头的恶人没有眨眼,就在谈笑挥手之间让没有好好看着的人四分五裂,以此血肉模糊、肢体横飞的残忍警告村子的每一个人,无论是谁,也必须好好地、仔细地看下去!就这样,他们不断继续着这令人肝胆尽裂的恶行,发泄着他们不知来自何处的怒火,尽情彰显着他们的毫无人性。可是他们却还一个接一个轮流着吃喝,轮流着指看,吃喝的恶人在享受着,指看的恶人也在享受着。我们不能看着街坊邻居、亲人好友的痛苦挣扎,可又不能转头闭眼,只好尽力以余光去看那站立一旁欣赏的四位恶人。我看到了那老是眯着双眼的和老是低着头的恶人昏昏沉沉,不发一言,可却偶尔侧耳倾听,满意点头,看到了那卷发的和光头的恶人十分倨傲,没有一刻安静,不住大吼大叫地指点、手舞足蹈地笔画……他们在享受,他们要享受,享受建立在他人身心之上的痛苦,享受我们从无助到绝望,从绝望到崩溃,从奔溃到生不如死……”这一段话,他的声音从起初的平静又到高亢,直到最后,那种无力感让他又平静下来,可重述这一幕,使他竟当着陌生人的面哽咽起来。
天上藏起十分自责,压下万分痛恨,开口道:“老哥,你要相信,总有一天,那些恶人会受到惩罚的。”
中年人也如此盼望着,听天上替他说出,淳朴的他便十分感激,不住道:“谢谢,谢谢。”深呼吸一口气,他渐渐平复下来。“在残杀了三十一人后,光头恶人和卷发恶人似乎发现了什么,骑着飞兽望东北方向的雪山而去。就在他们离开的同时,傲雪门的人来了。”
“傲雪门?”
中年人错愕地看了眼天上:“你没听说过傲雪门?”
“我久在山林,世间之事所知甚少。”
“难怪呢。”中年人点了点头:“最近村子很压抑,我也很久没说话了,趁今天就给大兄弟说说吧。”他虽这样说,可天上知道,中年人颤抖的身躯,此刻难以劳作。
中年把手中的锄头放在地坎上,而后自己坐在锄柄上,细细给天上解释起来:“傲雪门设立在冰目原,我们村子又属冰目原守护范围。若说这冰目原名字来历,一是因为在平原之上,‘原’字取义平原,二是北地寒冷,平原之上往往北风凛冽,寒风刺骨,一出家门,双眼都蒙上层冰霜。因此称之为冰目原。当那些恶人到来我们村子时,就有人放出了求救讯号,傲雪门的人因此才能赶来救援。傲雪门共来了十三个人,十三人以一个年轻的少年为首,从穿着看,那少年应该是傲雪门门主的嫡传弟子。当然,你肯定会问我一个小村民怎么知道,这不奇怪,不止傲雪门,九牧所有的门派、势力都能以服饰区分。那少年冰霜服饰的后背绣着冰晶样式,正是嫡传弟子的标志。”
天上道:“原来这样。”
中年人接着道:“那群恶人见到傲雪门来人,并不十分在意,竟不一拥而上,而是仅分出十三个人与傲雪门弟子捉对打斗。场面上冰霜来往,是傲雪门功法,血色乱舞,是恶人的招术,两边人打了半个多时辰,又毁了十几间房屋,可不但未能战胜那些恶人,连傲雪门人也都陷入苦战,除过那位嫡传弟子外,其余都已受伤。就在这时,先前离开的两恶人回来了。与离开时不同,回来时两个恶人是乘在一只飞兽上的,看神情样子,似乎吃了苦头。眯眼恶人、低头友的痛苦挣扎,可又不能转头闭眼,只好尽力以余光去看那站立一旁欣赏的四位恶人。我看到了那老是眯着双眼的和老是低着头的恶人昏昏沉沉,不发一言,可却偶尔侧耳倾听,满意点头,看到了那卷发的和光头的恶人十分倨傲,没有一刻安静,不住大吼大叫地指点、手舞足蹈地笔画……他们在享受,他们要享受,享受建立在他人身心之上的痛苦,享受我们从无助到绝望,从绝望到崩溃,从奔溃到生不如死……”这一段话,他的声音从起初的平静又到高亢,直到最后,那种无力感让他又平静下来,可重述这一幕,使他竟当着陌生人的面哽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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