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左手第1/1段
一眼看去，便如千万孤独中独钓寒江雪那样天地茫茫，缟素一色。
又如碧潭沉宝镜，静到极致，好似时空塌陷，归于一点。
然而在这静寂之中自然而然孕育着莫大的生机。
枯高。
一动一静，营造出一种扶桑人亦或者只有武士自己能够理解的氛围。
这个时候的宫本武藏剑道远未大成，但画技却已经先行一步，进入了某种超脱境界之中。
只是看上面墨迹，墨意淋漓，将将干透，想必和钟馗这幅一般，刚刚绘就。
闭上眼睛，平复心情，强迫自己从那幅动荡波动中挣脱，钟馗收回视线，重新放在宫本武藏身上，“细川氏实在用不着找我，武藏兄的画技绝不输于任何当代名家……”
“我一心所指，只有兵法禅境，所谓画艺，不过是闲暇无聊时信手涂鸦，用来陶冶情操，打磨性情而已。根本目的还是用来修习研究兵法……”
听到钟馗如此称颂，宫本武藏却没有什么多余神色，表情淡淡，“更何况能够一眼看懂我画中意思的本来也没有几人。”
一面说着，宫本武藏左手不忘按在画卷之上，向着钟馗方面推去。
“武藏兄这是何意？！”
右掌递出，五指同样按在画纸上，身子前倾，止住对方力道，钟馗平视对方，低声问道。
“岩流岛一战，必然只有一人能够活着走出，生死本是武士的宿命，算不上什么。
只是不拘是小次郎还是我武藏死在那里，一生所学都将付诸流水，再无人知晓。
兵法心得早已归纳抄录，交由他人，但真正的剑法，精微之处，却远不是区区文字所能承载。
我觉得明泽法师还算不错……”
“居然如此抬爱……”
钟馗摇摇头，暗念一句，居然感觉有些好顽，宫本武藏看样子也有他类似的手段能力，将自身剑术领域落于笔锋，封禁在画中。
只是……
“新垣桑出身剑道名门，才情远胜于我，托付给她不是更加合适，更能将阁下剑术发扬光大？”
听到钟馗疑问，宫本武藏目光从钟馗背在腰后的左手移到右掌，笑容玩味道：“今日我与她一战，想必你已经看出我天生左利之人，只不过后天训练才将右手练到灵活不输常人。
既然如此，能够将我剑术彻底发挥出来的也只有像我这样的一类人，新垣风吹雪这女人还是不行。”
没有等钟馗回答，宫本武藏自顾自说下去，“你倒是刚好相反，明明和其他人一般，怎么却偏偏选择锤炼自己左手，而且又习惯性隐藏起来。
我看你身上也没有多少和我们武士的模样，武技应该只是浅尝辄止，更不用说和人生死决斗，怎么会刻意将自己训练成这样？！”
说着说着，宫本武藏下意识挪动身子，逼向钟馗，眼神中满是探究的意思。
他是当真好奇。
钟馗摇摇头，这是他真正没有想到。
他毕竟不是天生常用左手，再怎么训练也比不上右手纯熟，之前和佐佐木小次郎那一场自然不会用出来拖累，不知道怎么居然还是被宫本武藏瞧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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