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战后夜话第2/2段
“他说的对，我们是会憎恨这些没脑子的异种，因为它们要吃干净我们的粮食、要吃垮掉我们的屋子、甚至还要吃掉我们。我不会责备你们对异种怀有恨意。”
“但它们也是生命，生命的逝去总是触动人心的。不论是小猫小狗还是我们人类自己。它们的确也值得我们同情，毕竟它们是我们创造的。”
经老吴这么一提醒，战士们终于回忆起来：这些异种生物，都不过是人类制造的实验体。
“它们狂暴、永远饥饿、同族相杀，根本就是错误的存在，但正是我们自大的人类缔造了这些怪物。我们所做的，只是修正自己的错误罢了。”
“难道它们就没有活着的权力了吗？为什么小到蚂蚁大到蓝鲸我们都承认它们的生命，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承认它们的存在？”
伊琳娜终于忍不住发出了疑问，尽管她一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是多么的荒诞。
“它们当然有权利活着，只是它们活着，‘我们’就会死。”
老吴没有去讽刺、去嘲笑伊琳娜的天真。他只是将冰冷的现实像锥子一样刻进伊琳娜的思想之中。
“这可不是当初的人类内战，这可不是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之间的斗争那么简单。”
“我们做的，是主动去灭绝数个物种。因为我们不去杀死它们，它们就回来吃了我们。”
“我们只是在自卫罢了。”
吴建勋的语气里充满了自嘲。
“但是，你们要记住。”
话锋一转，老吴的语气再一次坚定起来。
“我们是炎华人民军，我们的任务是保家卫国，御敌于国门之外，不论他是人是鬼。”
“你们可以同情敌人，但是绝不能手下留情。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你们自己、对你的家人、你的朋友的残忍。面对这些错误的生命，你可以趴在它们的尸体上痛哭；你可以觉得你是个罪人；你甚至可以给它们立一块墓碑，上面写着：这下面长眠着无数无辜的生灵。”
“但是你的面前不能有一只活着的异种。”
吴建勋慢慢扫视过众人，战士们从他的眼中看见了无尽的悲伤与挣扎。
“因为，我们是军人。”
这一夜，经过洗礼的士兵们开始蜕变。
“吴排说的对，我们要为我们的傲慢与无知付出代价，我们自己犯下的错误要由我们自己去修正，无论这个过程多么痛苦。”
李向南是第一个站起身来的战士，他的眼神坚定，如高山般不可动摇。
战士们一个个站了起来，眼神中或坚定、或悲伤，但没有谁的眼里有哪怕一丝丝的迷茫。这场谈心大会此刻才正式开始，战士们分享着自己的故事，他们的脸上或是开怀大笑、或是感慨万分。
直到最后三排的兄弟们才发现，其实操场上早已围满了人，不仅仅是一排、二排的战友，似乎整个团的兄弟们都挤在这个小小的操场上了。眼尖的溜子甚至还看见了操场边上，团长和政委似乎正指着吴排谈论着什么。
“啧，这些原本应该政委或者团长来跟你们说的，可惜这两个都没我口才好。”
“得了吧老吴，你这段不也是从人家那里偷学来的吗？”
老吴闻声转过头去，定睛一看。
“哟呵，这不是二团团长么，跑这里来偷师来了？”
……
待众人散去，伊琳娜留住正欲洗漱的老吴。
“怎么，小唐，还有什么疑问么？”
“那个、吴排长，我能不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可以活下去的异种生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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