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底细第1/2段
“云楼，你截下了朝苍师兄的弟子这件事另当别论。”
“可单论这个后辈在剑法一途展露的天分，如果让他转修《太清金华正法》，将来也许就能成就一个峥嵘十洲之地的后进奇才。”
“就这一点，你太执着了，纵然你不满当年那件事上朝苍师兄的态度，又何必拿不相干的晚辈的未来做赌注呢？”
乌篷船帐内，华阳真人微微叹气，杯中香茗冒气的徐徐蒸汽叫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华阳师侄莫急，云楼与你我相知相交多年，他尚且没有开口解释，你又何必急于给他判定立场呢？”
“还是听听他自己怎么说吧。”
淮阴子见势不对，先出来给崔云楼打了个圆场。
那个男人低着头，像是在观察着杯中浮动的茶渣，整张脸都埋在了阴影里。
和他阴郁着的面容不同，他的嗓音慵懒却不失沉稳。
“一开始见到陆策的时候是因为一次巧合，那时候崔某完全是一时起意，临时设下了陷阱。没想到我这个好侄子有颗七窍玲珑心，硬是过了我的几重考验。”
“两位都是过来人，都知道修道一途是没有捷径可取的，却有太多的弯路要走了，这本就不是什么一马平川的坦途。”
“古往今来不缺乏天生灵根者，宿慧觉醒之辈，亦或是奇遇仙缘造就的绝佳体魄。而这些人中最后真正有所成就的也不过是十之二三。”
“因为虽然具有奇佳的根骨固然可以被认为是良才美玉之资，但是向道之心和个人天性决定了修道人所能把天资发挥的高度。”
“这几点陆策都可以说是深得我心，也就让我也不禁动了收徒的念头。”
“云楼兄是在他身上看到了庞之涣的影子吧？”
也许是被崔云楼突然开始的娓娓道来触动了，华阳真人重新对他用上了敬称。
崔云楼冷不防愣了一下，沉默了良久，又继续自顾自地回忆了起来：
“而后崔某向他坦言了收徒的意向，他却推脱说已有师承。”
“那是我虽然知道朝苍师兄在云洲处理前些日子出世的那座上古仙人洞府，却也没多想，只以为陆策是拜了个只会三脚猫的野狐禅。他跟我修行的日子长了，自然就水到渠成明白高低，转投入崔某门下。”
“为此还特意设计绕了不少路。只是如今进了墨渊洞天这个鬼地方，怕是都用不上了。”
“没想到和他接触的时间越长，崔某就越是觉得和这个浑小子投缘。”
乌篷船外，地底矿脉再度闪耀起了墨曜石的灼灼星光，昭示着墨渊洞天内的日月更替。
星光透过乌篷船帘幕的缝隙，恰好打在了刚刚抬起头的崔云楼那棱角分明的坚毅面庞。
“也许是在他身上看到了崔某年轻时的影子，又或者是他身上偶尔展现出的特质像极了那时的庞之涣。”
“是与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陆策的确是一个好徒弟，这一点无可厚非。”
“至少对我而言。”老崔像是想到了什么，标志性地摸了摸鼻子，罕见地笑了一声。
毕竟这个世界上能接受徒弟乐此不疲地阴阳怪气的师父是不太多的。
“所以崔某才将当年庞之涣交换给我的剑谱又转赠给了陆策，也算是薪尽火传，成全了这一段缘法。”
“纵然昔人已逝，又何必故剑蒙尘？”
“即使那时崔某已经见到了陆策身上的离尘簪，猜到了朝苍老贼梅开二度，又把我骗进局中。陆策进清虚观已经成为必然。”
“但是那些都不重要。因为崔某愿意成就这一段师徒情谊，哪怕崔某倾囊相授的弟子不能认我为师，对我行师礼。”
淮阴子会心一笑，双眼绽射出年轻时的神采，道：“这的确是老朽所认识的那个崔云楼一贯的行事风格，本也无可厚非。”
千金易得，知音难求。崔云楼也不禁与淮阴子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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