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旧日时光第2/2段
那个男人也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突然气急败坏地走过去，岔开手掌重重地抡了过去。
“啪”的一声，池塘里的小伙伴惊呆了，齐齐张望过来。
余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有点晕，良久，才“哇”地一声，一边哭一边喊着：“娘，呜呜呜……娘，呜呜呜……”
后来，阿母用鸡蛋包着身上唯一的银项链一边轻轻按摩着这清晰的手指印，一边掉着眼泪说：“傻孩子，他是怪你不会喊他爸爸，下次见到他，要喊了知道么……”
余年哽咽着点头，嘴里还时不时抽噎着。
可苦难的生活才刚开始。
一天，一位与余年要好的小伙伴匆忙寻到他，着急地说：“你娘被打了，只在小池塘边哭……”
余年赶紧跑过去，只见阿母捂着脚，正倒在地上哭天抢地：“啊……我是造了什么孽啊！”“呜啊……老天没眼啊，我的命咋这么苦啊！”“额嗯……老余你看到了吗，你咋去得这么早啊”……
余年默默地站在一旁，没有路人经过，没有人同情我们，更没有人伸出援手……
渐渐地，阿母交际开去。当她从相邻那里得知，那个男人的上一任老婆就是因为被虐待最后病死的，阿母大惊失色，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似乎暗暗下定了决心。
阿母更勤劳了，做事也更谨慎了，生怕招致两老及那个男人的不满，但家暴这种事，不是小心就行的，那个男人在外头受了什么气，转头就撒到她身上。
许多淤青经久不散，而阿母唱歌一般控诉老天的声音依旧高亢，但并未得到上天的一丝回应，只能独自默默承受着……
后来，余年曾经问过阿母，为何不一开始投奔已经在香山承包了好大一片果园的大哥一家，他们完全有能力帮助我们啊，阿母静默无言。
直到后来阿母最终带着余年姐弟逃出那个小山村投奔大哥，最终不得不依靠自己时，余年才知道原因。
……
远远看到那座宏伟的火力发电站正往天空喷着白烟，车子很快到了香山大道尽头，左转就来到旧日的大海湾。
那时这里还有细软的沙滩，沙滩外是黝黑的淤泥，经常有附近村的人来捕捉螃蟹，下围笼网捕捉退潮时辨不清方向的鱼虾。
当年，余年第一次看到大海，深深被浩瀚的水面吸引。两姐弟像关久后放出笼的小狗，畅快地在沙滩奔跑打滚，在马尾松林穿梭，然后还越过红树林跑到泥滩里。
泥滩很软，整个小腿会陷进去，得费力地拔出来，一会功夫两个成了黑漆漆的泥人。
余年也在那时候第一次见到青壳的螃蟹。
这只螃蟹见到人靠近，愤怒地举起大大的钳子，瞪着眼睛，六只爪子紧紧抓着泥巴，一副极度凶狠的模样。
余年被吓住了，不敢上前，而这只螃蟹也乘机向旁边溜去，想不到它举着那么重的两个钳子依然跑的飞快，一下子沉入水坑就没影了。
如今的大海碗早就没有旧日的模样，海岸线往前推移了几公里，成了一大块黄橙橙地面，附近的几座小山也被削平了。
依稀能认出的，就只剩下那个好早就建好的变电站。
不知是不是这个变电站的缘故，每逢闪电打雷，余年就觉得雷电似乎就降落在附近，“劈……啦啦”，炸响不断，之后是“轰隆隆”的余响。
阿母与变电站的管理员是老相识。当年附近还有各种施工队的时候，阿母就认识他们。
变电站有两位管理员，一老者，似乎于阿母相仿，一个中年男子，样子很憨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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