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邻里第1/1段
在邻里的眼中海市是个好脾气的单亲父亲,仅此而已。从没见他发过火,更没见他和任何人起过面红耳赤的争执。虽然人们理所应当的觉得一个离异后独身多年的中年男人即使没演化成怪物,心理也多多少少会有些异常,反映于言行举止上该是不近人情的。可海市并未长出獠牙和青面,也未在人前四肢着地的奔跑,更未在月明的夜晚于楼顶嘶鸣。他是个出色的邻居,会力所能及的帮助有求而登门的人,倘若只是来坐坐也总款待以点心和茶水,楼道里碰面时也总主动招呼,甚至停下脚步交换几句寒暄。
可海然也同样的和善,且更加热情洋溢,最重要的是更漂亮,所以当谈到这一家时人们更多还是把赞美的好话留给这个每天都戴着不同式样的发卡的女儿了。况且她还有一个个性孤僻,寡言少语,甚至人前时神色有些阴森恐怖的姐妹海既是,海然的光彩就更加夺目了。
“怪事。我记着姐妹两人小时候性情可全然不是现在这般的。”将近八十岁的冯奶奶和住在楼下的刘太太正坐在亭子里闲谈。冯的孙子和刘的侄女以及别的孩子们则在亭边的草坪里追逐嬉闹着。
“您还记得啊?”刘太太听了挺惊讶。这位老太太常常遗忘昨晚呈桌的饭菜,却对经年的旧事留有印象。“确实不是这般。海先生的两位姑娘还上小学的时候,海既倒是腼腆怕生的那个,海然才活泼爱笑,遇人热情爱笑。到现在两姐妹的性情简直颠倒过来了,唉,都怪……”
“怪什么,刘太太?你话倒是讲完啊?”冯奶奶问道。
“哎呀,您明知故问呢——这事儿都过了多少年了。”刘太太刻意压低了声音,提示语言的机密,“她走了。两孩子的母亲,海先生曾经的太太。”
“他太太?他太太不是出远门去了么?”冯展露出恍惚的困惑。
“谁告诉您是出远门的,人家是抛下了丈夫孩子,就此一去不回了。”刘窃窃私语着。
“哦,好像确有那么回事,我记错了可是。”冯点点头,不知道是真的想起来这回事抑或是在随意附和。
“当然了,那以后再无她的消息,海先生独自一人抚养两个女儿,一晃七八年过去了。要是她们母亲还在,两姐妹不可能性格变化这么大。”
“她们妈妈可真狠心——她为什么要离开?她去哪儿了?”
“这谁说的清。没人见过夫妻俩吵过架或者有纷争,一家人其乐融融,天塌下来也不见得能将四口人拆散——但到了那一天她就是独自走了,临走前好像还留了字条,让他们不要试着去找她。”
“就真没去找?”
“当然找了啊,天南海北的寻,满世界的问,可哪哪儿都找不着,问谁谁都说没见过,无踪无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啊呀啊。”冯发出一阵太息,“这女人要是狠了心啊……海先生就一直没再结是么?”
“没呢,也从没见他相过亲,和哪个女人来往密切,该是下定了独身的主意吧。”
“他打算守寡一辈子?海先生看样子还不到四十呢。”
“哎呀,婆婆,瞧您说的,他太太又不是——又不是不在了。何况就算真的不在了,那也叫鳏居呀。”
“鳏啊寡的……不过至少手边还有两女儿——但再没几年两个孩子都离家,海先生就完全的孤身一人了,他到时还受得了么?”
“……人活在世什么都能受——只要没死。”刘太太想了想说。
但接着她又说:“不过死总是轻松多了。”
海市恰好提着菜篮往家中走。他小心避开正在玩捉鬼游戏的孩子们,轻轻踢回滚过来的足球。亭中坐着一些家长们,大多数他都认识的。其中的一个老太太朝着他摆了摆手,海市见了后笑着回点了点头。
“买了菜回来呢?”老太太慈眉目善地笑问道。
“是啊,刚买菜回来。今天真是个好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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